记者近日从暨南大学文学院获悉,由该校古代类书研究团队与古籍数字化平台“识典古籍”合作共建的“类聚云锦——中国古代类书数据库”第一期建设已进入最后阶段,目前正进行界面搭建与测试,即将面向公众开放。此举标志着我国类书整理与研究在数字时代迈出关键一步。
类书是我国古代特有的文献编纂形式,素有“纸上图书馆”之称。从三国时期《皇览》到明代《永乐大典》,类书系统汇编历代典籍,涵盖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各领域知识,是中华文明绵延存续的重要载体。如今,类书研究正通过学术创新与数字技术的融合,焕发出新的生命力,成为“第二个结合”的生动实践。
中华文明的独特载体。类书是一种辑录各类资料并按门类编排的知识性汇编,其历史可追溯至1800多年前。暨南大学文学院副院长王京州以唐宋类书为例提出,其中引用的许多典籍已然失传,类书因此成为校勘古籍、补缺历史的重要依据。类书不仅是对知识的整理,更是一种独特的认知方式,其内在逻辑反映了古代学者的知识分类思想。
激活类书研究新动能。在近期暨南大学举办的“类书研究与文化传承学术研讨会”上,数字人文成为学者们热议的焦点。北京大学中国古文献研究中心学者高树伟展示了文本相似度计算在《永乐大典》研究中的应用。他举例说,通过比对《永乐大典》与之前类书的文本相似度,可以清晰看到明初知识体系的承袭与创新。这种量化分析与可视化呈现,为学术研究开辟了新路径。
人工智能技术正在古籍整理领域掀起革命性变革。王京州认为,未来需要深化人机结合,推动古籍整理向智能化、精细化发展。苏州大学文学院教授周生杰认为,让类书成为可检索、可阅览的数据库,是发挥其文化职能的关键。通过数字化,类书将从象牙塔走向社会,成为全民共享的文化资源。
随着国家层面加强对古籍工作的支持,类书研究正迎来新的发展机遇。2019年,两项类书研究课题入选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2022年,《2021—2035年国家古籍工作规划》明确提出整理出版类书目录提要、系统整理唐宋类书等重点任务。这些举措为类书研究提供了有力支撑。
尽管类书价值显著,但其学科定位仍存争议。《四库全书总目》将类书归入子部,视作“杂上之杂”;亦有学者主张类书应独立设类。这种概念上的模糊,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类书研究的系统性与协同性。王京州认为,类书研究领域学者众多,但力量较为分散。他建议,应当建立类书研究的学术共同体,定期举办专题研讨会,创办专业期刊,为学者交流搭建平台。
类书的生命力,不仅在于保存历史,更在于启迪未来。在当代语境下,类书的研究与传播需兼顾学术性与大众性。一方面,学者们通过深耕文献,挖掘类书在考证、校勘、辑佚等方面的学术价值。另一方面,文化机构通过数字化展览、普及读物等形式,让类书中的智慧走进现代生活。
周生杰表示,类书是中华文脉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提醒我们,知识整理与传播的本质是对人类文明的尊重与延续。在今天信息爆炸的时代,类书所体现的知识分类和整理智慧,对我们处理海量信息仍然具有启发意义。
在文化自信日益增强的今天,深入挖掘类书的价值,让其在现代知识体系中焕发新生,正是时代赋予我们的重要使命。
中国社会科学报记者 李永杰 实习生 付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