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晚清时期广州祠堂壁画中的渊明题材,以“赏菊图”与“五柳归庄”为多见。该题材壁画风格雅俗共赏,是南粤士风与宗族社会民俗风尚互动作用的结果,反映了南粤士民的身份认同感。清道光以后,传统社会的固有秩序面临挑战,南粤知识精英选择陶渊明图像以反映自身罢官归乡、坚守晚节的选择。与此同时,商贸活动的发展使广府士民的节庆活动日益多样,围绕赏菊、品菊的节日与集会盛行。装饰于祠堂或祭祀建筑墙楣的陶渊明形象,与粤籍文人对“家”及“乡”的理解密切相关,既反映了士绅群体的生活情境,又提示了宗族社区作为“归隐”场所及“家”的理念。
关键词:陶渊明图像;广州祠堂壁画;晚清民国;广府文化
作者梁韵彦,岭南师范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助理研究员(湛江524048)。
在明嘉靖年间的“大礼议”后,广州地区兴起了祠堂建设风潮。据2014年的调查,目前广州市所辖11区内保存有壁画的传统建筑超过250座,壁画超过一千幅,其中很大一部分为清道光至民国初年的祠堂壁画。这些壁画中有三分之一以古代隐士为题材,陶渊明题材的作品就属其中。壁画中的陶潜题材包括:渊明赏菊、五柳归庄、赏酒图、虎溪三笑图等。
据袁行霈的研究,有关陶渊明的绘画可分为三类:第一类取材于他的作品,如《归去来兮辞》《桃花源记》《归园田居》等;第二类取材于他的逸闻轶事,如采菊、漉酒、虎溪三笑等;第三类是陶渊明的肖像画。陶渊明的形象及作品从唐代开始入画,北宋李公麟、元代赵孟頫等名家描绘了《归去来图》《采菊图》《五柳先生小像》《白莲社图》等作品,基本确立了明清以后陶渊明图像的题材。明清以后,陶渊明作为精英阶层的偶像在通俗文化和戏文小说中流行,其图像有“尚趣”的发展倾向。目前对渊明图像的研究,强调了其“隐逸”与“归隐”主题;部分则指出,陶渊明图像及文学作品《桃花源记》,具有“游仙”与“仙境”的寓意。
本文将联系历史上的陶渊明图像及作品,剖析广州祠堂壁画图式与寓意的来源,探讨图像反映的清代岭南士民身份与文化认知情况。
一、广州传统建筑壁画中的渊明题材
据不完全统计,在超过两百座现存的晚清民国广州传统建筑中,有题记的渊明题材壁画超过40幅。其中大部分描绘了陶渊明赏菊、赏酒的情节,题为《赏菊图》《渊明赏菊》《渊明醉菊》《秋饮黄花酒》等,共有38幅,分布在海珠区琶洲街道黄埔古村玉虚宫、花都区新华街田美村杜氏宗祠、番禺区沙湾镇福涌村黄氏宗祠、黄埔区大沙街道横沙大街磻江罗公祠、增城区增江街陆村子聪江公祠、白云区永平街道横岗东路捷焕徐公祠、天河区长兴街岑村南街的远耕公祠等地。
题为“五柳归庄”的3幅,分别在番禺区新造镇北约村贵达家塾、黄埔区文冲村廷亨陆公祠、增城区石滩镇岳埔村伯坚袁公祠。同类题材中还有1幅题款有缺,被命名为“渊明归庄”,在白云区石井街道大朗居委会刘氏大宗祠。“五柳归庄”的故事出自《归去来兮辞》,画面描绘“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表现渊明弃官回家的故事。图中的陶渊明被描绘为中年士绅的形象,头戴东坡巾或平定巾,身着儒服长衫,手拄藜杖,一副文人郊游的状态。与之相对的是守在家门的妇人、孩童,或是村口劳作的老农(见图4)。
题为“虎溪三笑图”的壁画2幅,在越秀区北京街道的庐江书院和佛山市三水区芦苞镇刘塞村胥江祖庙。“虎溪三笑”讲儒士陶渊明、道士陆修静到庐山拜访高僧慧远的故事。慧远曾立誓“迹不入俗”,却因与陶、陆言谈甚欢,送客过虎溪桥。该故事发生在东晋,在唐代已流行。
总体而言,广州祠堂壁画中的陶渊明题材图像与传世绘画中的陶渊明形象距离较大。壁画中的陶渊明几乎不见一丝魏晋风貌,一副世俗乡绅耆老的情态,在衣着与举止上与壁画中其他历代名贤无异。不依靠榜题或题画诗,甚至无法分辨出壁画所绘主题为何人。
二、渊明题材壁画的画意及图式来源
“赏菊图”与“五柳归庄”是广州祠堂壁画中最主要的陶渊明故事题材。此两类题材在传世绘画及工艺美术作品中均已流行。但是,在人物形象与构图上,广州祠堂壁画更贴近明清工艺美术品的审美,其中渊明形象趋向多元,较少描绘文人画中流行的手拄藜杖、头戴漉酒巾的陶渊明。
(一)渊明赏菊
“渊明赏菊”是明清时期绘画与工艺美术作品中最为常见的陶渊明题材。菊花既是陶渊明最喜欢的花卉,也是陶渊明形象与品格的象征;菊花能入药,还有长寿之寓。历代绘画中描绘渊明与菊花的作品数量不少,包括:明代张风的《渊明嗅菊图》、唐寅的《东篱赏菊图》、陈洪绶的《陶渊明簪花图》、清代伍学藻的《陶元亮采菊图》、闵贞的《采菊图》。这些画作的作者多属士人阶层,非职业画家,画面构图多变,未形成固定的格式。
明清文人描绘“渊明赏菊”一类题材时,留下了大量题画诗。清代叶德辉在《题吴昌硕渊明采菊图》一诗中,以“采菊与采薇,心迹本相类”及“一菊一渊明,梦想羲皇治”,言明这类题材关乎归隐与文人理想。邓显鹤在《渊明采菊图》一诗中则以“平生闻道不愠穷,冷淡亦与黄花同”,寓意文人不畏贫寒。南海人岑宗远在《题陶靖节对菊图》中言:“大节半生怜晚节,德馨终古契芳馨”,寄寓士人坚守晚节。
“渊明赏菊”图像在工艺美术及建筑装饰中的流行,与戏曲的传播有很大关系。元杂剧中已出现《东篱赏菊》,剧中表现了陶渊明赏菊、簪菊、饮菊的场景,还有渊明不愿向督邮行礼、辞官而去的情节。
与明清时期绘画作品及工艺美术品中流行的“渊明赏菊”图像不同,广州祠堂壁画中的“赏菊图”多为人物群像,作为主角的陶渊明并不突出。人物形象也更为壮硕,并未强调多数绘画刻意表现的、反映“魏晋风度”的、飘飘欲仙的陶渊明形象;反而更世俗化,接近基层社会士绅的风貌。
(二)五柳归庄
明代以后,“归去来”题材绘画在广东地区兴起,不少图像描绘了陶渊明辞官归乡的图景。从题画诗来看,亦多选取这一情节。明初岭南诗派代表人物黎贞曾题《渊明归庄图》,谓:“宋室方兴日,先生归去时。柴门五株柳,风动绿丝丝。”明代新会举人,官至吏部验封司主事的邓林有《题渊明归来图》诗一首,谓:“十载驱驰半九寰,热官犹道冷官闲。自慙不似休官者,白眼林泉看世间。”
(三)陶渊明的形象
《宋书·隐逸传》中有陶潜“取头上葛巾漉酒”的记载。历代绘画作品受宋元文人描写的陶渊明形象影响,很大一部分将陶渊明描绘为手拄藜杖、头戴葛巾的形象。该形象在广东地区流行。伍学藻的《陶元亮采菊图》就描绘了这样的形象。但祠堂壁画中几乎不见这类形象。其中原因,与壁画画工作为职业匠人,受工艺美术装饰图像影响有很大关系。
清代的瓷绘与木石雕刻中流行一类老年陶渊明形象,人物须发皆白,头顶昏发,头戴老人巾,身着儒服长衫,挺拔高挑,飘然欲仙。上海博物馆藏邓孚嘉所作的《竹根雕渊明赏菊》和维克多·沙逊收藏的《象牙雕陶渊明像》都可以看见这类渊明形象。这类形象自明代文人画开始流行。台北“故宫博物院”藏陆治所绘的《彭泽高踪》,表现了昏发戴老人巾的陶渊明形象。工艺美术品的这类渊明造型以白色的寿眉和长须突出了“渊明赏菊”图寄寓长寿与晚节的美意,适应了工艺美术品作为商品的消费需求而备受推崇,在壁画与建筑彩画中亦相当常见。新中国成立十周年时,遵照晚清旧例,为颐和园长廊与谐趣园游廊所绘的3幅“渊明爱菊”图,皆描绘了须发皆白的陶渊明形象。广州祠堂壁画中的“赏菊图”受这一潮流的影响,热衷于以昏发寿眉的老者形象表现陶渊明。
此外,一些作品中的陶渊明头戴儒巾、东坡巾、平定巾或幞头,仅以一旁的“菊花”指示人物身份。陕西省韩城市昝村镇吴村普照寺高神殿内明清藻井所绘的“渊明赏菊图”上有头戴东坡巾的陶渊明。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明嘉靖官窑所制青花陶渊明赏菊图杯,图绘了头戴幞头的陶渊明。上海博物馆所藏明代唐寅所绘的《东篱赏菊图轴》,描绘了陶渊明与友人坐于岩石上聊天、赏菊的情景,渊明头戴东坡巾,友人头戴幞头。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宋人《虎溪三笑图》与明代陈洪绶所绘的《玩菊图》,分别描绘了陶渊明头戴儒巾及平定巾的形象。
随着渊明赏菊图像的流行,多种造型的陶渊明形象频繁出现在工艺美术品中。或是由于作坊制度惯用粉本,工匠不熟识传世文人典故,在制作过程中不刻意区分陶渊明与东坡、李白等文人的具体形象,仅以手持物品做分类。随着混淆在清中期后流行,广州祠堂壁画中头戴平定巾、老人巾或幞头的陶渊明逐渐取代了魏晋以来葛巾漉酒的渊明形象。
三、岭南地区的渊明崇拜与壁画图像的多重寓意
清中期以后,陶渊明图像在绘画与工艺美术作品中广泛流行。在此背景下,该题材图像亦被广州府的基层士民有选择的接受,并广泛用于祠堂粉壁。这种选择与岭南地区陶渊明崇拜的文化氛围有很大关联。地方士民对陶渊明形象的理解,决定了壁画内容的多重寓意。
(一)岭南地区的陶氏家族崇拜
陶渊明出身东晋浔阳柴桑(今江西九江)的仕宦家庭,家族长期为南方政权服务。他的曾祖父陶侃为东晋建国元勋,专征南国,曾任荆、江、交、广等八州都督。道光《广东通志》及光绪《广州府志》,记载了两晋时陶侃任广州刺史,平定割据政权王机的事迹。明代,广州府番禺县忠贤街设有忠勋祠祭祀陶姓父子陶成及陶鲁。两人曾任浙江布副使及湖广左布政,虽非渊明族裔,却享誉南粤。陶鲁长期管理湖广地区,有“三广公”之称。在他之后,陶姓宗族在岭南地区影响深远。
南粤地区对陶渊明的供奉与苏轼崇拜的普及是相伴相随的。苏轼一生写下了大量的和陶诗,是陶渊明文学及思想的重要传播者。惠州白鹤峰保留有苏轼故居,其旁的三贤祠中供奉了陶渊明、苏轼和葛洪。陶渊明更因多子为粤人所称道。清代韩海在《吴恒岳粤游草遗诗序》中言:“天道有知,右军七子,陶令五男,于君岂为过。”广州祠堂壁画选择陶渊明题材的原因,与陶氏出身世家,及陶潜本人多子有很大关系。大量传统建筑将渊明题材壁画与苏轼、李白等名贤故事图并置。在南粤文人的观念中,苏轼和李白都是与陶渊明相提并论的卓越文学家。更重要的是,三者都是家族兴旺的代表,苏洵、苏轼、苏辙三人合称“三苏”,一家贤能;李白一生二子一女,儿女双全。
(二)缔造南粤士风的靖节情怀
宋代以后,陶渊明被定义为具典范意义的儒者,事迹与诗文逐渐被“圣化”。在知识精英“试图建立脱离仕途的声望准则、价值系统及人格评价方式”的过程中,陶渊明成为“忠诚”的代表,其忠诚的对象为儒家的“道”,在行为上可表现为超越政治的选择。
明代大儒、被称为“白沙先生”的新会人陈章献,推崇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丈夫”,常以陶渊明自况,带动了南粤地区文人学陶的风潮。明初吏治严酷,岭南文人疏远官场,在广州及周边地区形成“岭南诗派”。他们的诗歌将隐逸心态与渊明意象结合,影响直下明清。清代乾嘉年间学者温汝能在《陶诗汇评序》中赞颂陶渊明,谓:“渊明则诗真怀淡,超越古今。其所形诸咏歌,并无几微不平之见,而安贫乐道,即置之孔门,直可与颜曾诸贤同一怀抱。”
广州祠堂壁画中陶渊明、竹林七贤等隐士形象的流行,是士绅在祠堂建设中占据主导权的结果。这类壁画有着彰显精英群体特权,为仕途不得志之士绅辩护,以维护群体话语权的作用。而“晚节”等词语在“赏菊图”壁画题画诗中频繁出现,表明作为壁画赞助人的底层士绅与晚清频繁和陶、颂陶的粤籍文人,属于同一群体。因此,陶渊明题材壁画与清中期以后文人间创作的和陶、颂陶诗,具有相似的寓意。
(三)园林造景间的渊明意象
陶渊明诗文自宋代开始就影响了中国园林造景,到了清代发展为一种典型模式。明清时期,随着对外贸易的发展与文人文化的兴起,岭南私家园林建设逐渐进入高潮。造园时,不少南粤文人墨客自陶潜诗意中寻找灵感。明代番禺人李时行有《为园效陶渊明》一诗,讲述自己模仿陶渊明造园的经历,谓:“引泉入畦径,为力胜桔橰。百卉今具腓,灌滋宁惮劳。”文人间常引陶潜诗意夸赞主人,清代东莞人林蒲封在《寄题吕士宁别墅》中言:“柳岸菊篱陶氏宅,笔床茶灶陆家船。”
园林造景时,文人士子经常取陶诗意象:植柳、养菊。明代新会人何士域曾感怀:“家有百亩田,门垂五株柳”。清代南海人吴林光有言:“陶门五柳隐者居,田氏三荆欢同株。”番禺人何玉成,描绘自己罢官后所修小园时,曰:“陶公三径菊,莱子一畦蔬。”更多的文人直接取渊明诗意,为私家园林命名。清代顺德人胡天球年暮罢官归乡后,将私家园林命名为“柳盟园”。番禺人吕坚引“陶元亮结庐在人境”及“吾亦爱吾庐”之句,将园林称为“我园”。梁松年取陶诗诗意,将园林命名为“心远园”,在园中“爱仿陶公趣”“遣兴菊亲栽”。
园林造景中的渊明意象,使渊明诗意与私家园林及私宅等概念紧密相连,继而赋予了渊明图像一丝“家”的含义。在粤籍文人的诗句中,有时甚至将家比作陶渊明笔下的“桃源”。新会人胡方曾言:“都会故乡那不记,桃源宗族共为家。”花都区三华村集之徐公祠当心间墙楣装饰了组合画。《渊明赏菊》壁画旁是李白《静夜思》,诗中有“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之句。由此可见,装饰于祠堂或祭祀建筑墙楣的陶渊明形象,与粤籍文人对“家”及“乡”的理解密切相关;既展示了士绅群体园林游乐的好尚,又提示了宗族社区作为“归隐”场所及“家”的观念。
(四)岭南的赏菊民俗及其中的渊明意象
明清时的岭南是菊花的重要产地。文人认为菊花“鉴之而见形,觌之而清烦暑,饮之而散滞凝”。赏菊、赐菊、餐菊之风盛行。菊花成为士民文化生活中的重要元素。渊明意象在这些活动中屡被提及。
其中,重阳是人们饮酒、赏菊的佳节,文人常在此时和陶、颂陶。清初屈大均有言:“二九人人望节花,那知真菊未英华。白衣自爱陶公酒,秋色谁争处士家。”南海人招健升诗云:“五柳未曾荒曲径,一樽谁肯负重阳。”番禺人何玉成有言:“坐对重阳菊,仍开彭泽篱。”文人在节日时,常常互赠菊花及诗文。明代增城人湛若水在《题易菊趣》中言明了这些活动与陶渊明的渊源,谓:“菊亦有何趣,渊明独赏真。后来爱花者,总是学陶人。”陈献章收到友人惠菊言:“若道渊明今我是,清香还属隔江人。”清代番禺人韩懋林获友人惠菊后言:“闲欲招彭泽,陶然醉砌幽。”
节日之外,文人会在为老人祝寿时画菊相送。诗中亦常以渊明为意象。顺德人潘宪勋有诗云:“登堂思献寿,饮德愿延年。画作东篱影,如见南山巅。”自屈原以后,文人有餐菊的传统,并逐渐相信餐菊可以升仙。南粤士民尤为笃信。明清文人在“餐菊”时,经常提及渊明意象。明代东莞人邓云霄曾言:“晓来问朝餐,三嗅东篱菊。”香山人李航有言:“秋风更相待,餐菊过东篱。”菊花本是广州祠堂壁画中流行的装饰元素。花都区赤坭镇莲塘村卿品骆公祠、赤坭镇瑞岭村朱氏大宗祠、赤坭镇田心村麦氏大宗祠等建筑都饰有描绘菊花的壁画。
秋日,供人们赏菊的公共活动众多。广州城南在秋日会办菊市,番禺人宋廷选在游玩间赋诗,言:“狂搔我首白,欲呼渊明起。”香山(今中山)有菊乡之称,小榄镇更盛行菊社及菊试,常在祠堂及村社中举行。当地自乾隆年间开始举办“赛菊”,吸引了大量文人前往赏菊赋诗。菊花会曾因外忧内患停摆六十年,在同治年间重开,延续至民国。菊会上有戏班表演及斗菊诗筵,盛况非常,但文人吟诗作赋仍离不开渊明意象。清代南海人熊景星云:“榄乡十万齐头菊,未必渊明爱此花。”新会人陈纪在《忆榄溪菊会》中言:“座列鼎寻陶靖节,屏围图画杜樊川。”频繁而多样的赏菊活动,为“赏菊图”的流行奠定了基础,也为这一文人图像赋予了与南粤民俗相关的寓意。
结论
有学者将广东地区本土意识及艺术特色的觉醒,与嘉庆、道光年间广东社会的文人活动相连。 道光年间至民国时期广州祠堂壁画中流行的陶渊明题材作品,虽为民间工匠创作,却深受南粤基层士绅文化影响。其画作题材与绘画面貌,源自江南文人画及工艺美术作品中的渊明题材,却放弃了历代渊明图像中的“魏晋风度”与“葛巾漉酒”形象,以一副世俗乡绅耆老的情态,回应了南粤士民的精神诉求。
(本文注释内容略)
原文责任编辑:尹子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