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之耦合机理研究

——基于要素互构与系统协同之视角

2025-09-29 来源:《贵州社会科学》2025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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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不仅为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注入了强大动力,而且也深刻影响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进程。研究基于要素互构与系统协同之视角,发现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之间存在复杂且紧密的逻辑关联,其建设内容高度契合,共同构筑了两者协同推进的坚实基础。这种深度的契合关系促使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基于“三体共化、三体协同”之逻辑起点,通过“复合创新人才缺乏、新型经营主体、既定专业技术、多维动态交互、农业农村现代化”之五大核心耦合要素,在“生长内因、生长土壤、生长根基、生长轨迹和发展愿景”之交互作用中实现耦合,进而共绘乡村全面振兴的华丽篇章。
  关键词: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乡村振兴;耦合机理
  一、问题提出及文献综述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3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对“三农”工作作出重要指示强调:“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必须坚持不懈夯实农业基础,推进乡村全面振兴”。2024年中央政府工作报告提出:“着眼促进农民增收,壮大乡村富民产业,发展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和社会化服务,培养好乡村人才”。乡村振兴是为农民而兴,乡村建设是为农民而建,乡村振兴要依靠农民的智慧与汗水而兴,乡村建设要依托农民的勤劳与创新而建,乡村繁荣要依赖农民的团结与协作而盛。鉴于“新型职业农民作为乡村振兴人才队伍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客观事实,要想通过农业农村高质量发展新动能的孕育来助推乡村全面振兴,则离不开新型职业农民主体作用的有效发挥。可要想有效发挥新型职业农民在乡村振兴中的主体作用,则少不了对其进行专业化培育。因为“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是突显农民主体地位的有效途径,是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接续乡村振兴的重要手段”,更是“实现小农户和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助推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举措。这也就是说,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之间存在着复杂且紧密的逻辑关联。鉴于此,深入研究其协同推进的耦合机理就成为乡村振兴战略深入推进之关键所在。
  在中国知网以“新型职业农民”“乡村振兴”为主题词进行检索后发现,大多研究成果都是基于政治建设和经济发展需要,从本体论角度来展开研究的。如李莹、闫广芬就基于乡村振兴战略和现代化新农村建设能否实现之逻辑基点,提出了“完善培育规划、完善培育机制、明确培育对象”等新型职业农民培养路径。郭晓鸣、王璐认为“当前新型职业农民培育较为普遍地面临着政策资源分割、培训方式与实际需求相脱节、对小农户的带动不足、后顾之忧难以解决等现实困境”等。当然也有一些从主客间性理论维度来展开研究的成果,如钟曼丽等认为“乡村价值的再造与农民主体性重构是助推乡村振兴的内生动力”。李超认为:“农民主体性的充分发挥关乎乡村振兴战略目标的实现进度”等。
  上述研究成果对新型职业农民的培育及乡村振兴战略的顺利推进起到了一定裨益效应。但毋庸否定的是,系统性的实证研究、互构性的要素研究等方面的研究成果明显不足,更少能找到综合运用教育学、协同学等多学科知识和方法,引入复杂系统理论、耗散结构理论中耦合、协同、序参量等概念来探究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耦合机理方面的研究成果。其实,根据舒尔茨的人力资本投资理论,经济社会发展与人力资本开发之间有着密切的逻辑关联,它们之间不是二元对立的主客异化关系,而是主客统一的协同并进关系。具体到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和乡村振兴领域,则指的是它们之间是一对主体间的协同发展关系。既诉求通过专业化来助推新型职业农民自由全面发展,又希望通过“三体协同”来实现乡村的全面振兴,进而在两者的协同推进中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既然如此,科学阐释二者实现协同的耦合机理不仅是解决乡村振兴之智力保障难题及有效彰显新型职业农民主体地位之困惑的关键之所在,而且更是化解乡村振兴与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协同推进合力不足问题的重要方式,甚至还是各级党委、政府制定农业农村现代化发展规划及测评乡村振兴推进成效的重要逻辑基点及理论支撑依据。
  二、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之耦合基点
  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是一个以“培育助推乡村振兴之经济达人、社会达人、文化达人、政治达人和道德达人为发展旨归的复杂系统”,而乡村振兴也是一个以产业、人才、文化、生态和组织全面振兴为目标诉求的复杂系统。虽然这两大系统涉及诸多领域、关联到诸多因素,但从要素互构与系统协同之视角进行思量的话,这两大系统之间还是具有较高耦合度的。
  众所周知,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总目标是农业农村现代化,而达成这一目标的关键在于激发乡村发展的内生动力,并巧妙地融入新质生产力作为关键催化剂。从当前我国“三农”工作发展实际来看,农业很显然是本体,农民是主体,而农村则是载体。只有实现了三体共化、三体协同,“农业现代化这条短腿才能加长”。不过,这里所说的“三体共化”的本质则是中国式农业农村现代化。其中,农业本体现代化侧重于通过科技创新、制度创新等方式,促进农业全面升级。农民主体现代化侧重于通过宣传教育、职业技能培训等举措,推动农民全面发展。农村现代化则侧重于通过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提升乡村治理能力等举措,促进农村全面升级。至于“三体协同”,就是要充分考虑“农业是农村经济的核心内容,也是农民生存和发展的主要经济来源,农业的发展水平直接影响农村的繁荣和农民的收入”这一客观现实,统筹协调农业发展、农村建设和农民利益,发挥各自的主体作用及其协同效应,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和乡村振兴。不过,不管是“三体共化”或是“三体协同”,其发展旨归均很好地体现在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协同推进之目标诉求中。鉴于此,立足“三体共化、三体协同”之逻辑基点,紧扣“农业全面升级、农村全面进步、农民全面发展”之“三农”全面发展抓手,通过“生长内因、生长土壤、生长根基、生长轨迹和发展愿景”的交互作用等方式,不断增强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和乡村振兴两大系统之间的耦合关联及其协同效应。
  (一)复合创新人才缺乏: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耦合之内在动因
  “从区域要素流动的角度来看,城市的形成是要素极化的过程”。按照此逻辑推理,无论是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或是乡村振兴,都是由城市“虹吸效应”所导致的人才要素高度极化的必然结果,是复合创新型人才缺乏所引发的必然行动。
  一是因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特殊的历史背景、特别的建设举措和特定的发展目标之使然。“农业是个生态产业,农村是生态系统的重要一环”。但长期以来,在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及城乡二元结构影响下,乡村发展有所忽略,形成了不重视农村及城乡差异的“城市中心”价值取向,导致乡村的人口流失问题日趋严峻,大量青壮年劳动力转向城市,乡村发展急需的高素质产业工人和科技人才严重不足。在这样的一个农业弱质、农村落后、农民弱势之紧要的特殊历史背景下,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瞻远瞩,制定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立意通过走城乡融合发展之路、共同富裕之路、乡村绿色发展之路、乡村文化兴盛之路和乡村善治之路等来促进农业农村现代化之特别建设举措,借助培育大批集生产、技术、经营、管理为一体的复合创新型人才之方式,加速农业科技创新与应用,引领农业产业迈向智能化、绿色化、高端化新纪元,确保中国人的饭碗装满中国粮,彻底改变我国乡村地区的面貌,绘就宜居宜业和美乡村新画卷,让广大农民在乡村振兴的伟大征程中共享发展成果、实现共同富裕。
  二是因为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是特有的发展情境、特殊的培育策略和特定的发展旨归之必然。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是一个基于某一既定专业或某种专项技能,以“化”字为突破口,以纵向延伸上的“精且深”和横向拓展上的“宽且通”等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诉求的发展过程。而这一发展过程是基于“农村电商品牌效应不强、农村消费潜力尚未有效释放、可持续盈利模式亟须加快探索”这一特有发展情境,由创意农业、认养农业等乡村新业态创新性发展和农民合作社、家庭农场等新型经济模式裂变式变革之需求催生的结果。它试图通过对原有策略进行主动型对称性破缺、有序化渐进式突现、动态状发散式拓展和必然性嵌入式异构等调适范式来重构新型职业农民的培育策略,借以彰显新型职业农民在乡村振兴中的主体作用,稳步推进智慧农业、智能电网、智慧物流等建设,促进种植业、畜牧业、农产品加工业的数字化、智能化及绿色化转型升级,减少因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程度不足所造成的缺位、失位、越位、错位等现象给乡村振兴所带来的不利影响,最终达成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培育助推乡村全面振兴之特定发展旨归。
  (二)新型经营主体: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耦合之生长土壤
  已有研究表明,无论是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或是乡村振兴,都是人们从对乡村社会感性认识跃升到理性认识的必然结果。而这里所说的乡村社会感性认识,指的是对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耦合之生长土壤—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感性认识。这也就是说,无论是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或是乡村振兴,都离不开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这片生长土壤。
  一是源于对乡村全面振兴之支撑—产业发展的感性认识。乡村振兴的核心支撑是产业发展。产业发展在乡村全面振兴过程中处于支撑地位,是解决农村一切问题的前提,是乡村振兴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保证。鉴于此,要以新的发展理念为指导,以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轴,全力启动乡村产业发展引擎。具体来说,就是要通过科技创新、模式创新等革新手段,加快启动乡村产业发展新引擎,大力发展农产品电子商务、众筹农业、品牌农业等新业态,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经营体系,拓宽农产品的销售渠道,提升农产品的附加值和市场竞争力。然而,产业发展新引擎的启动,却离不开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支撑作用。不论是家庭农场,还是龙头企业,或是农民合作社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都是乡村产业发展的根基,也是推动乡村产业发展之主体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为此,也可以这样说,没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枝繁叶茂,就难有乡村产业发展的花繁果硕。基于此,启动乡村产业发展新引擎,当前最为紧要、最为关键的就是要围绕特色农业全产业链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在做大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同时吸引和凝聚更强大的人才队伍来做强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进而提高农业经营的组织化、专业化、集约化和社会化程度。
  二是基于对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过程的理性认识。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其农业农村现代化之发展目标的实现少不了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这片土壤的滋养作用。之所以使然,主要是源于在市场化程度拉动和政府政策推动的双重作用下,一种组织化和社会化程度较高的农业生产组织—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强势崛起。不过,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强势崛起所带来的要素便捷流动样的地理空间增量和区域协同互动型的发展空间增量等功效虽然有助于“地怎么种”之问题的解决,但并没有回答清楚“谁来种地”之核心问题。正因为如此,新型职业农民的作用就被凸显出来了。因为培育壮大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其关键就是要着力培育新型职业农民。然而,新型职业农民的这一关键性作用的凸显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解决好“怎么种好地”之困惑。于是,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这一以培育复合创新型乡村振兴人才为宗旨、以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诉求的发展过程就应势而出。基于对这一发展过程的逆向逻辑思维,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显然已成为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的生长土壤。
  (三)既定专业技术: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耦合之生长根基
  研究在对当前乡村人才极度缺乏这一客观事实进行逻辑推演后发现,乡村人才极度缺乏的接续效应必然是农业农村科技发展水平的严重滞后。因为无论是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的深入发展或是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推进,本质上反映的是以依附于农民身上的专业技术创新为外在表征的农业农村科技发展水平。这也就是说,无论是新型职业农民的专业化发展或是乡村振兴,都离不开依附于农民身上的以既定专业技术为生长根基的科技创新的赋能作用。
  一是得益于乡村全面振兴是一个以农业农村科技原始创新为发展动力的复杂系统。乡村全面振兴的关键是乡村人才的振兴,而要实现乡村人才的振兴,最为紧要的是乡村产业的振兴。有了产业振兴,才能激活市场要素和人才的主体作用,进而真正做到促进乡村文化振兴、生态振兴和组织振兴。然而,不管是乡村的产业振兴或是文化振兴,也不管是乡村的生态振兴或是组织振兴,都离不开农业农村科技原始创新的赋能作用,而科技的原始创新,却是以依附于农民身上的既定的专业技术为生长根基的。首先,乡村产业全面振兴的过程很大程度上是科技创新元素全方位、全时域融入产业发展的过程。为充分彰显科技原始创新的赋能作用,就要求农民立足于自己既定的专业技术,通过基于专业技术基础上的“科技创新促进产业链、创新链、价值链有机融合以及农业全产业链提质增效,为大幅提升乡村产业竞争力和迈向价值链中高端提供有力支撑”。其次,乡村文化作为乡村社会的精神内核,对科技创新有着举足轻重的滋养作用。乡村文化中蕴含的勤劳、智慧等品质激励着科技创新者不断追求卓越;传统技艺、民俗风情等则为科技创新提供了独特而丰富的灵感;和谐共生、尊重自然的理念更是科技创新守护生态的坚实后盾等。同时,科技创新亦反哺乡村文化建设。通过VR、数字孪生等可以实现乡村文化元素的数字化和虚拟化,让乡土文化温润乡村“精气神”,焕发乡村文明新气象,促进乡村文化全面振兴。再次,乡村生态的全面振兴需要科技创新的赋能作用。乡村生态是乡村可持续发展的基础,而科技创新则是实现生态全面振兴的重要手段。通过引入先进的生态修复技术、环境监测技术等手段,可有效改善乡村生态系统的稳定状态和服务功能,实现环境保护与资源节约之双重发展目标。同时科技创新不但能推动农村污染从源头到终点的防治,还原乡村自然、和谐、绿色面貌……加速构建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农业体系,促进能源和资源的节约,提高资源的使用效率。最后,科技创新能高效赋能乡村组织全面振兴。乡村组织是乡村治理的核心主体,而科技创新则是提升乡村组织治理能力和水平的关键。通过引入信息化、智能化的管理手段,可提高乡村组织的运行效率和服务水平,推动乡村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二是得益于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是一个以“化”字为突破口的专业技术发展过程。在5G、AI、区块链等技术加速向各行业融合渗透和农业物联网、病虫害数字化防控、智能育种等新技术加快应用这一时代背景下,乡村全面振兴少不得依附于农民身上的专业技术创新活动的赋能、赋值、赋智作用。而这一依附于农民身上的专业技术创新活动,本源上可以归属于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的范畴。因为新型职业农民的专业化发展,实质上是一场依托科技创新活动,旨在培育复合创新型乡村人才的深刻变革。所不同的是这一变革活动是以新型职业农民的既定专业或技能为其生长根基的。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因为新型职业农民已成为一种支撑个体社会生存的新型职业类别。既然是一种职业类别,职业的内涵就必然会去规范职业劳动(实际从事的社会职业或劳动岗位)的维度以及职业教育(用于教学的专业设置、在线课程开发等)的标准。而通常情况下,社会职业是制定教育职业的依据,而教育职业则用以培养社会职业从业者的学业,它源于社会职业且高于社会职业。不过,从知识传递的角度来看,教育职业是社会分工、职业归并和价值认可的产物,是对从事社会职业所需的职业资格施以集约性的结构化而确立的专业门类,即专业。这也就是说,新型职业农民从事社会性的职业劳动所需要的本领或能力,是通过接受教育性的专业学习所获取的。正是基于这一逻辑基点,新型职业农民要想实现自己的专业化发展,重中之重就是通过科技赋能打造新型人才培养平台。具体就是要充分利用在线课程、网络直播、虚拟体验等技术平台,通过教育职业(即专业抑或某项技能)的习得来映射新型职业农民的职业本质,即先掌握至少一个专业或某项技能(即生长根基),进而在相对公平正义的环境下通过自己所掌握的生长根基的惊蛰发挥来培育扶持科技服务主体,吸引更多的复合创新型人才,最终增强农业科技供给能力,推进科技与产业深度融合,强化乡村发展内生动力,促进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协同推进高质量发展。
  (四)多维动态交互: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耦合之生长轨迹
  “人类的发展史其实就是一部实践史”。作为一种矗立于新历史方位中的实践活动,无论是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抑或是乡村振兴,都必然会遵循一定的逻辑生长路径。然而,这一生长路径并不是永恒不变的,而是一种动态变化中的静态存在。这也就是说,局囿于人类思维层次和认知结构等方面的差异,面对激烈的农业市场竞争态势和复杂的农村社会发展变局,无论是新型职业农民的专业化发展或是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推进,都会遵循一定的生长轨迹来促进自己的高质量发展。
  一是因为以“振”字为着力点的“多维互动型”生长轨迹是乡村振兴战略深入推进的实践样态。乡村振兴战略作为一项复杂性的系统工程,是以农业农村现代化为总目标,围绕“振”字之着力点,从产业、人才、文化、生态和组织五大维度全面展开。鉴于这五大领域各自独立又相互关联,其推进过程必然呈现一种“多维互动”型发展态势。简言之,乡村振兴战略会依据各领域的特性和需求,以“振”字为着力点,紧扣产业、人才、文化、生态和组织振兴之要点分别向周边拓展其生长轨迹,最终使乡村振兴战略深入推进的行进轨迹呈现出一种“多维互动型”的实践样态。具体来说,推动乡村产业振兴,就要紧紧围绕发展现代农业这一主线,遵循打造农业全产业链、部署创新链、完善资金链之产业振兴路径,构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现代产业体系;而推动乡村人才振兴,就要紧紧围绕复合创新型人才培育这一需求,遵循主体人才、支撑人才和管理服务人才之“三类共促”人才振兴路径,形成规模不断壮大、素质稳步提升、结构持续优化的人才发展格局;推动乡村文化振兴,就要紧紧围绕挖掘民族文化、农耕文化、红色文化等特色资源这一着力点,遵循资源、产业与人才之“三维推进”文化振兴路径,形成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之文化建设格局;推动乡村生态振兴,就要紧紧围绕推进美丽乡村可持续发展这一主轴,遵循产业生态化、生态产业化之“两化融合”生态振兴路径,构建产业发展和乡村环境改善融合推进的生态经济体系;推动乡村组织振兴,就要紧紧围绕加强以党组织为核心的农村基层组织建设这一突破口,遵循事务自治、秩序法治、文明德治、管理共治之组织振兴路径,推动形成活力四溢、和谐有序的乡村善治格局。很明显,这些运行路径在外部情境上是围绕着产业振兴、人才振兴、文化振兴、生态振兴和组织振兴之维度来彰显其生长轨迹的,在其各自内在的运行机理上也存在着“协同、融合、共促”等复杂运行脉络。而不管是其外在的生长轨迹或是其内在的运行脉络,却都是以“振”字为着力点的。这也就意味着,这些路径建构活动会围绕着“振”字而发生互动,借以汇聚发展合力,进而因发展合力汇聚之需求而生成众多基于其他维度的行为轨迹,最终促使乡村振兴战略深入推进之“多维互动型”生长轨迹越发耀眼。
  二是因为以“化”字为突破口的“双维交错型”生长轨迹是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的理想选择。上文已经提到,要遵循主体人才、支撑人才和管理服务人才之“三类共促”人才振兴路径,推动乡村人才的振兴。不过这一振兴意愿,恰好与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之诉求相契合,即他们的共同目标都旨在培育复合创新型乡村人才。既然如此,考虑到既定专业或某项技能已经是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之生长根基这一研究假设,那么促进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的这一生长根基又是按照什么样的轨迹脉络来彰显其助推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生长的呢?也许,基于利益整合之需求的“双维交互”型的生长轨迹就是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的理想路径选择。而这里所指的“双维”,就是基于既定专业或技能基础上的纵向延伸上的“精且深”和横向拓展上的“宽且通”两大轨迹表征维度,其关心的是既定专业或技能所关联的幅度及所涉及的深度,即追求从最初的行业“新手”发展为行业“熟练工”再蜕变为专业领域的“师傅”样的“发展质量”和“有组织、懂文化、会经营、善管理、守法纪、重情感、爱农村、勇创新”型的“关联范畴”是该生长轨迹的应然诉求目标。至于“交互”,这里指的是基于既定专业或技能基础之上的纵向延伸上的发展轨迹和横向拓展上的生长脉络不可能永远平行,它们迟早会发生交互作用。这主要是因为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是一个以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诉求的生长过程,而要想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这一目标诉求,就必须通过“化”字的本体作用及其内隐性的发散式效应来统整多方的利益诉求。而这一“化”字的本体作用及其内隐性的发散式效应的彰显过程,本质上就是一个协调沟通的交互过程,其必然会引领那一基于既定专业或技能基础之上的纵向延伸上的发展轨迹和横向拓展上的运行脉络最终交织在一起,进而通过多个交互网节的相互作用来统整兼顾不同利益攸关方的利益诉求,取得合纵连横的蝶变效应,最终促使不同利益攸关方的利益关切在新的利益分布结构上实现再平衡。正如经济学家弗里德里希·哈耶克所言:“秩序、文明成果是经验的累积性进化的结果,”这表明无论是新型职业农民纵向延伸上所诉求的“发展质量”抑或其横向拓展上所追求的“关联范畴”,本质上都是农民对过去经验的调适结果,是一个通过累积的方式进化而来的关于客观世界某种自然秩序的主观重构过程,都应遵从自然的、内生的进化过程。
  (五)农业农村现代化: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耦合之发展愿景
  根据美国经济学家约瑟夫·阿罗伊斯·熊彼特(Joseph Alois Schumpeter)的观点,愿景是一种“分析前的认识行为”,是关于可能性和所渴望的将来,表现了乐观主义和希望。这也就意味着,无论是新型职业农民的专业化发展或是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推进,他们都有着自己渴望的发展愿景,即农业农村现代化(尽管有时这一发展愿景肉眼可能暂时无法觉察到),并在这一可能实现之发展愿景的导向下不断激发人们的自我潜能去助推愿景目标的实现。既然如此,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与乡村振兴协同推进就有了一个共同的抓手。
  一是因为“三农”全面发展是乡村振兴战略深入推进之生长愿景。当前,深入推进乡村振兴战略,需要把“农业全面升级,农村全面进步,农民全面发展”之“三农”全面发展作为其生长愿景,借以激发新型职业农民助推农业农村现代化之发展愿景实现的潜能和活力。之所以如此,首先是因为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推进需要把农业作为本体持续。产业振兴是乡村振兴的基础,农业作为乡村产业振兴的本体,为充分彰显其在乡村振兴战略深入推进过程中的可持续效应及核心地位,当前最为紧迫的就是要“大力发展数字农业、电子商务、高效农业等涉农新业态、新模式,着力提升农业的发展质量,培育乡村发展的新动能”,构建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现代农业体系。其次是因为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推进需要把农民作为主体发力。人才振兴是乡村振兴的关键,农民作为乡村人才振兴的主体,为充分彰显其在乡村振兴战略深入推进过程中的发力地位和关键作用。现阶段急需通过赋予农民主体权利和主体责任、强化村民的自主意识和自治能力、提高农民的组织化程度等来赋能新型职业农民主体作用的发挥。最后是因为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推进需要把农村作为载体支撑。农村作为生态和文化振兴的载体,为充分彰显其在乡村振兴战略深入推进过程中的基础地位及支撑作用,当前要遵循生态宜居、乡风文明的要求,坚持绿色生态发展导向,“在保留农村田园风光与乡土文化的基础上,针对特色村、中心村、空心村、贫困村、典型问题村等不同类型”,合理规划城乡空间区域,建设现代化美丽乡村,进而在“本体、主体、载体”之“三体共化”的全面实现中彰显“农业全面升级,农村全面进步,农民全面发展”之“三农”全面发展生长愿景,形成一个政治自觉、经济自由、社会自治、文化自主、生态自然的“五自”乡村振兴新格局,进而助推农业农村现代化之发展愿景早日实现。
  二是因为复合创新型人才是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之生长诉求。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是一个以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诉求的发展过程,旨在通过集生产、技术、经营、管理为一体的复合创新型人才的培育来达成乡村振兴“经济达人、社会达人、文化达人、政治达人、道德达人”之“五位一体”达人类的发展旨归,借以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之发展愿景。由此不难看出,复合创新型人才是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之生长诉求,而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则是其毕生追求的发展愿景。既然如此,根据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是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的生长土壤这一前期研究之要义,“追求交叉复合性造诣上的卓越和变异创新性情境中的个性这一与核心价值观弘扬相吻合、与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同频率的教育价值观必定成为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的主流价值取向。”不过这一卓越与个性的追求过程,本质上就是新型职业农民通过专业化途径成长为复合创新型人才的过程,当然也是其追求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发展愿景的重要方式。新型职业农民作为一群自愿将务农作为其长久稳定工作岗位且通过市场化规模化及产业化经营活动来获取最大经济收入的农业领域的劳动者,人的自利性本性必然会促使其通过“化”字的本体作用及其内隐性的发散式效应来突显自己已掌握的专业或技能在纵向延伸上的“精且深”层次及横向拓展上的“宽且通”境界,进而通过符合人的精神追求、自我实现、创造性发挥等社会性需求之方式以及按照市场变化、所处环境、利益倾向做出经济社会行为决策等方法,使自己在过度阴柔与平庸之奴隶道德倾向的摒弃及创造力与生命力迸发之卓越贵族道德倾向的张扬中,依仗从事乡村建设的积极性及内生动力的不断激发来彰显自己卓越与个性张扬之生长诉求以及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之美好愿景。
  三、结语
  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关键时期,在充分考虑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之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进程的复杂性及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历程的漫长性等特征的基础上,为有效应对“我国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在乡村最为突出、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特征很大程度上表现在乡村”这一时代挑战,无论是新型职业农民的专业化发展或是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推进,都应把“复合创新型人才缺乏、新型经营主体、既定专业技术、多维动态交互、农业农村现代化”看作是其协同推进的耦合节点。之所以使然,仅就农业农村现代化而言,一是因为二者在发展愿景层面实现了耦合。不但乡村振兴战略诉求的是农业农村现代化,而且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也把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作为自己毕生诉求的发展愿景,两者不约而同地在“农业农村现代化”这一愿景层面实现了交互。二是因为二者在发展内容上存在着契合。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诉求通过集生产、技术、经营、管理为一体的复合创新型人才的培育来达成乡村振兴“经济达人、社会达人、文化达人、政治达人和道德达人”之发展旨归,而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推进则主张聚焦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之发展蓝图,瞄准“农业本体,农民主体,农村载体”之“三体共化”目标诉求,通过产业、人才、文化、生态和组织“五个振兴”来彰显“农业全面升级,农村全面进步,农民全面发展”之“三农”全面发展生长愿景。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发展之“社会达人、文化达人、经济达人”等建设内容很自然地与乡村振兴战略深入推进之产业、人才、文化等“五个振兴”的建设内容高度契合。鉴于此,今后应紧扣“三体共化、三体协同”之逻辑基点,通过诉求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等方式来助推新型职业农民专业化与乡村振兴协同推进高质量发展,借以形成城乡经济共荣、政治共享、文化共融、社会共建和生态共治全面融合之协同推进新格局。
    (梁成艾,铜仁学院梵净教育研究院教授;李冰艳,铜仁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
【编辑:黄小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