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艺思潮中的一朵浪花

2025-12-12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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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中国文联、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啄木鸟文丛(2024)”之一的 《影像中国与光影未来:陈旭光影视理论批评选集》一书,就像中国当代文艺思潮中的一朵浪花,以影视为研究对象,展示了当代中国文艺思潮的波澜壮阔;它是一个学者的心灵感悟,反映出一个时代的文化转向。

  文化史的关切

  书中收录的《论作为中国学术话语体系的电影工业美学》一文阐述道,大众文化转向要求尊重电影作为一种大众文化的特性,包括娱乐性、消费性,与市场经济的结合,对普通观众,特别是青少年观众的尊重等,这些都是中国社会大众文化转型的题中应有之义,显现出思想的底色。近年来,陈旭光教授从中国电影的现场出发,关注中国电影新力量、分析中国电影新现象、提炼中国电影理论新学说,在中国电影宏大叙事中重视民间的力量,在草蛇灰线的缝隙中求证中国电影理论的主体性和原创性。“电影工业美学”“想象力消费”“影游融合”正是这样的尝试。

  21世纪以来的中国电影呈现出一个鲜明特点,即实践在前理论在后,理论是对实践的归纳、总结和提炼。这也在客观上造成了如果没有及时的理论归纳和总结,实践意义往往大打折扣。“忽如一夜春风来”。中国电影新生力量导演的集中出现,改变了中国电影的市场格局,中国电影走出去有了更强烈的主体意识。新生力量导演挑战老一辈导演的权威,技术的平权更进一步消解了导演的定义。在这个意义上,如何关注这批新生力量导演的创作,是中国电影值得重视的问题。“电影工业美学”应时而生,它不仅在美学意义上对“技术—艺术”这个古老的二元对立难题,尝试作出符合中国电影实际的阐释,更从深层次上表现为尊重新生力量导演蕴含的创造力。

  《论作为中国学术话语体系的电影工业美学》践行了不断“接着写”的学术旨归。“想象力消费”紧随其后,不仅紧贴发展中的中国科幻电影,更将想象力拉回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如何实现创造性转化这个严肃的历史命题中。《“中国传统的创造性转化”命题与电影的“想象力消费”理论》便构成了从传统到现代的对话。中国传统文化中长期被压抑的鬼狐志怪获得新的生长空间。与此同时,影游融合与元宇宙等饱含青年特性、时代特点和科技赋能的现象凸显为研究对象,《“元宇宙”思考三题:电影理论扩容、想象力的悖论与伦理预警》等文章所阐释并回答的问题,不仅是对中国电影未来的判断,更是作者对当下青年人审美观和价值观、文化娱乐、生活方式的分享,表现出年长学者向青年学习所具有的空杯心态。

  思想史的进路

  我更愿意将该书作为一部思想史著作来阅读,并透过此书对作者进行“思想考古”。一个学者的研究积淀是漫长的,文字就是思想的赓续。在思想的变化与转折之处,中国当代文艺理论批评学人的共性特点跃然纸上。

  如果要做一次考古,该书的思想源头在哪里?在我看来,就在谢冕先生这里。其中,最直接的原因便是师承关系。20世纪90年代初期,作者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攻读研究生,在不断发现并研究中国当代文学的过程中,电影成了论述的对象。谢冕先生发现中国文学中“忧患”的主题,而在作者的论述中,“忧患”就是对中国电影永不停歇的呐喊:为什么中国电影各个类型都有发展,科幻电影却始终薄弱,是中国电影缺乏想象力吗?如何激发中国科幻、玄幻、魔幻类电影的想象力?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呐喊和追问,“想象力消费”才应时而生。在思想的流变处,谢冕先生发现了文学与社会的关系;在作者的论述中,文学与社会的关系被电视剧《繁花》直接点燃。他认为,《繁花》之所以受到大众热议,从社会文化心理的角度来看,是因为该剧切合了人们对那个年代的想象式回忆和梦幻般凭吊,充满了感伤哀婉气息。中国当代文艺思潮用具体作品证明了文学/艺术与时代的关系,在那些或为经典或为寻常的作品中,闪烁着弦歌不绝的思想之光。

  温润的性格、勤勉的努力、持续的探究、对“度”的把握,成就了作者的为学为文。但是,这种温润感也抵消了学术研究的锋芒。尤其是将它与作者早期对第三代诗歌的关注、醉心于新诗形式结构和语言特征的特征相比,在锋芒的力度、问题的深刻、力透纸背的阐释方面,总会让读者有“留白”之憾。

  (作者系浙江传媒学院副教授)

【编辑:陈静 胡子轩(报纸) 张赛(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