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技哲学视角认知新质生产力

2024-04-07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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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整合科技创新资源,引领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这不仅是新形势下国家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指针,更是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局势,科学研判、深入分析、总结出的重大战略理念。随着全球范围内先进制造、人工智能、信息科技、量子技术的飞速发展,面向未来先进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颠覆式变革,中国经济正在发生着质的飞跃。新质生产力相关概念、思路、举措的提出,是国家迈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新路径,具有划时代的重大意义。

新质生产力蕴含的哲学意义

  新质生产力,代表着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传统生产力发展路径,突出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以技术的革命性突破,创新生产要素配置提升,推进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发展未来产业。能够进一步推动数字经济的蓬勃壮大,从而实现我国产业的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发展,形成以信息技术、数字经济等为牵引的先进生产力,夯实未来制造强国、数字中国的发展根基。

  站在人类生产力发展的历史看,每一种社会形态的更迭,都反映出生产力内涵与实质的变化和演进。每一次生产力的创新,都会对生产关系、社会发展带来巨大的变革。从原始社会到农耕文明、航海探险,再到近代工业文明、电气发明乃至现代的信息社会、智能技术,技术发明、科学探索的每一次创造,都为人类文明发展、社会进步赋予了更迭动能,也是新思想、新理论的重要起源。马克思的《数学手稿》,不仅记录了马克思本人长期对数学的浓厚兴趣和哲学认知,更直接引导了政治经济学思想的孕育产生,而他将微分学看作一种科学发现的新事物。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中有机自然观、辩证思维的形成,是在对唯心主义辩证法批判基础上建立的,其独特的科学观、自然观、方法论,代表了科技哲学的历史经典。毛泽东同志的《矛盾论》《实践论》,不仅根植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战争实践,更从国家民族发展的历史角度,揭示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普遍性、特殊性的哲学内涵,指导了中国革命的历史实践,取得了无产阶级革命在中国的胜利。

  全球的前三次工业革命,都是在技术发明、科学探索的基础上,实现了生产力的重大变革更新,蒸汽机、内燃机、电动机、计算机等成为工业1.0到3.0的典型代表,经典物理学、信息科学、计算机技术、系统论、相对论、量子论等,掀起了学科发展与科学范式的时代巨变。科技创新在当代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工业4.0突飞猛进的背景下,成为生产力发展的内生源泉。面对当今人工智能、量子科技、新材料、新能源、新制造的颠覆性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提出,印证了人类科技史与科技哲学层面的演进轨迹,集萃了中国式现代化发展的主脉,指出高质量发展的崭新路径,具有思想性、政治性、哲学性有机统一的战略高度。

从技术、科学到哲学、艺术

  人类认识世界从知识积累到科学发现,逐步形成了学科体系,也积淀着哲学思维、创新思考。从实践到理论、再从理论到实践,形成了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认知过程。劳动创造了人类社会,技术发明在人类文明的进步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从远古时代制造石器、狩猎取火,再到农耕文明种植养殖、建造居所乃至近现代衣食住行、能源交通、土木建筑、化工冶金等,在工业文明数百年发展历程中,新技术的诞生往往引发出一系列产业和工业变革。造船技术催生了航海探险,蒸汽机、内燃机等技术开启了工业文明,电气工程揭开了能源时代的新篇章,原子能、航空航天、电报电话、计算机、集成电路、精密仪器等,以技术突破掀起了工业革命的创新变革浪潮,科学与技术成为生产力发展最主要的驱动因素,而其背后的真正驱动力则是人的创造力。

  科技发展的直接动因来自于人类探索世界、改造世界的需要。杰出的科学家、工程师往往保持着对探索世界、改造世界的浓厚兴趣和好奇心,而这些创新思维的源泉动力,与哲学、艺术层面探讨、追求的人的创造力紧密相关,即哲学家所追求的真理普遍性、艺术挖掘的感性思维,二者之间相互激发并与之形成互补的内在联系。正如伟大科学家往往对哲学、艺术感兴趣一样,理性与感性之间存在着一定联系。爱因斯坦的小提琴技艺很好;费曼晚年沉醉于素描,认为物理与艺术具有内在联系,都能表达自然世界的复杂和美妙;钱学森“大成智慧学”强调量智与性智结合、培养系统思维能力;李政道曾说“科学与艺术是一枚硬币的两面,连接它们的是创造力”;我国第一代飞机设计师程不时的小提琴技艺堪称专业水准等等。

  构建科技理性,需要哲学视角的思辨、探索,也需要艺术视野的启迪、润色。技术、科学、哲学、艺术,既是相对分立的领域,也有内在启发、启迪的有机联系,特别是在新一轮科技与产业革命浪潮中,人工智能、量子科技、信息技术产业的前沿趋势,已经将诸多分立领域的复杂创新发展融为一体,解决复杂系统的复杂性问题,更需要学科协同、资源协同、人才协同,构筑新质生产力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的辩证统一。基于此认识,发展新质生产力,畅通“科技、教育、人才”的良性循环机制,已经从科技哲学视角打破了传统思维束缚,将拔尖人才的创新培养与科技自立自强、发展新质生产力紧密结合,开辟了新发展路径,为高质量发展奠定了基础。

人的创造力与新质生产力

  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不仅要突出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的特征,实现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的本质跃升,在产业链供应链优化升级、培育未来新兴产业、推进数字经济发展上不断发力,取得质的突破,更要在培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和接班人上赓续基因、传承发展。而挖掘劳动者的创造力和潜能,构筑科学合理的人才队伍体系,就成为新质生产力最主要的内在核心,科技、产业、教育、人才之中,人才是最宝贵的资源,是新质生产力的核心支撑。

  人才的创造力来自于先天的自身禀赋、后天的高水平教育和实践的技艺训练。先进的科技知识传授、卓越的技能素质培养、创新的思维意识熏陶,都离不开哲学、艺术元素的介入。艺术在人的思维、劳动、技艺中具有重要的启迪作用。文艺复兴时期的达·芬奇,集哲学、艺术、工程于一体,堪称跨学科、集大成的大师;我国春秋时期法家代表人物管仲,不仅是古代的著名政治家、经济学家、哲学家、散文家,也是最早在音律上提出“三分损益法”的艺术家。中国古代“六艺”,强调“礼、乐、射、御、书、数”综合训练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能够全面培养人才的综合素养;中国明代的朱载堉将八度音平分为十二音律、用珠算开平方、立方,集数学、音律发明于一身,且在地理学、舞蹈方面造诣颇深。不同历史时期的生产力发展,造就了不同阶段卓越人才的脱颖而出,对人类文明演进、科学探索、技术发明、社会进步起到了重要的思想引领、知识贡献和技艺支撑作用,人的创造力在生产力大变革的背景下不断涌现、发展,成为铭刻时代的历史缩影,是生产力发展中最为活跃的因素之一。

  我国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亟待将科技、哲学、人文、艺术的综合素质与技能培养,纳入新时代拔尖人才培养框架体系。充分发挥人工智能、仿生技术、生物科技、量子科技等前沿技术的工具手段作用,加强类脑计算、脑机结合等技艺共创的工具性与创造性之间的相互统筹协同,积极应对人工智能等颠覆式技术的重大挑战,探索人的创新创造力机理与知识、思维、训练之间的内在联系,为发展新质生产力提供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重要内涵支撑。

  (作者单位:西安交通大学人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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