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是一个在改革开放中发展起来的新兴移民城市。从20世纪70年代末的小渔村，经过30多年发展，一跃成为中国一线城市，闻名世界的国际化大都市。

　　城市发展的政策与地理优势

　　中央给予特区的优惠政策在深圳建市初期发挥了重要作用。中央让深圳先行先试，土地使用权的拍卖，使深圳获得了第一桶金，解决了城市建设和发展的主要资金问题；允许企业股票上市，开辟了融资渠道，使企业获得了必要的拓展资金；改革人事分配制度，采取合同制，实行浮动工资，按劳取酬，多劳多得，极大地调动了建设者们的生产积极性，等等。这些明显的效果都跟中央的特殊政策分不开。

　　深圳地处东南沿海珠江口，毗邻香港。这一地理位置为深圳早期承接香港产业转移，发展“三来一补”加工贸易，提供了近水楼台的便利和水上交通的便捷。然而，从产业发展的角度来看，深圳早期“三来一补”的加工贸易已经成为历史，并已完成劳动密集型产业向内地的转移，开始重点发展具有知识产权和高附加值的高新技术产业，实现产业的更新换代。此时，在服务业的金融、物流等领域，深圳与香港不仅不再是互补关系，甚至变成了竞争关系，由此深圳毗邻香港的区位优势正在逐渐减弱。

　　移民为城市带来活力

　　1980年，深圳人口只有33万，2016年增加到1190万。短短36年，人口持续增长的源泉是移民。对于城市而言，移民给深圳发展带来了活力。对于个人而言，深圳给移民提供了广阔前景和用武之地。

　　深圳虽然只有2050平方公里，但从2013年开始，连续5年成为全国最具竞争力的城市。虽然在改革开放后，北京、上海、广州也吸收了大量外地移民，但原住民的基数远远大于深圳。深圳是改革开放后外来移民远超原住民的城市，是最典型的新兴移民城市。

　　人才是城市竞争力中的核心竞争力，且是唯一能动因素，它决定着城市发展的活力。人口的流动和集聚为城市发展带来活力，人才是城市发展所有资源中最重要的资源。尽管如此，大量人才聚集并不必然带来良好的效率和成果，也可能造成人才流失现象。可见，只有实现人才和其他资源优化配置、营造适合外来移民安居乐业的文化环境，才能激发人才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真正发挥城市的人才优势，提升城市竞争力。

　　文化环境吸引人才

　　深圳作为移民城市，居民来自全国各地，民族传统、风俗习惯和道德观念不尽相同，各种观念互相撞击，融为一体，形成了类似于美国和新加坡的“熔炉式”的移民文化。移民文化的主体是移民。在世界移民史上，中国虽然不是全球性移民流入最多的国家，但是全球性移民流出最多的国家。改革开放后，中国又成为全球国内移民流动最频繁的国家。无论流入还是流出，外部流动还是内部流动，只有流动才能带来活力，才能带来开拓和创新。移民思想观念在流动中通过同化、顺应和裂变产生新文化即移民文化。移民文化是当代中国最具活力的新文化，其特色与活力主要源于流动性。

　　改革开放后，我国有些内地城市大力吸引人才，并出台了系列优惠政策，但收效甚微。主要原因就是，这些城市在吸引人才的过程中限制人才的自由流动，要求引进的人才签订服务协议、限定服务期限；同时这些城市往往是以原住民为主，对引进的人才具有一定的排外倾向，严重影响了外来人才的平等竞争，从而削弱了其人才竞争力。

　　相比之下，作为新兴移民城市的深圳，以外来移民为主，“客强主弱”，较少存在原住民对外来移民的歧视和排外现象。凡是到深圳创业和闯天下的移民，英雄不问出处，来了就是深圳人。合适则留下来，生根开花结果，不合适则收拾行囊再出发。人才流动高度自由，人才竞争高度平等，从而极大地提升了城市的人才竞争力。

　　移民文化的特色在于它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开放包容的移民文化蕴含了丰富的人文气息，为营造宜居宜创的人文环境奠定了良好基础。在深圳著名的华侨城，既有洞悉世界景观的世界之窗，也有浓缩中国风景名胜的锦绣中华，还有展现中国文化的民俗文化村。各种语言、饮食、风俗、观念和文化在深圳荟萃、交融，不断涌入的移民在这里能感受到宜居（适合居住）的亲切与认同、宜创（适合创业）的自由与平等。

　　移民文化的开放性使移民以开放的心态放眼全球、展望世界，融入全球化浪潮，汲取最新信息、高端技术和先进文化，并内化为自身的本质力量，不断丰富自己、完善自己，实现人与社会的和谐发展、人与自然的生态平衡。同时，在全球性的对话与交流、外交与外贸中，输出优质产品。在走向世界、影响世界的过程中，提升城市的可持续竞争力。

　　移民文化的包容性使移民以海纳百川的胸怀接纳与认同语言、风俗和文化的多样性，尊重各种民族、风俗和文化。同时，促成不同民族、风俗和文化的交流与融合，探索不同文化在融合中演变、演化的规律和特点。不断丰富的移民城市人文底蕴，提升了城市的内涵和魅力，不断吸引移民到深圳打拼创业、安家落户，共同建设美好家园，成为这座城市持续发展的中坚力量。

　　（作者单位：深圳大学移民文化研究所；武汉大学社会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