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霸权与强权、威慑与干涉、冲突与矛盾、单边与脱钩、污名与谎言等在国际社会有大行其道之势，人类社会面临着和平与战争、对话与冲突、交流与失联、信任与怀疑等重大抉择。在国际社会充满疑虑、犹疑之时，特别值得我们关注的是人类社会有一个守护国际安全的金刚铁律，即话语正义。

　　人类社会的基本信条

　　正义是洞穿人类历史的重要概念，是人类从原始社会向高级文明阶段发展所形成的一种以超越自然性、人性、社会性等多维综合领域的基本法则，是人类从自然世界、个体存在与社会生活中发掘出来的一种高居人类各种信念与法则之上的基本准则，指的是人们看待事物和行为的是非曲直、正确与否、善恶真假、公平公正、公道公德的基本信念和准则。它既是一种个体观念，更是人们的共有情怀；既是对有形物体与行为的判断标准，也是对无形关系和观念的约束规定；既是对个体存在与行动的共识性要求，也是对权力使用者的内生性规约；既是人类社会建立过程中形成的基本核心原则，也是人类社会发展壮大过程中颠扑不破的行动原则。

　　在日常生活中，正义经常表现为个体权利的平等、关系的平等、分配的公平、权力使用的公平等。话语正义则更强调人们在话语使用过程中必须遵守公平、公正、公道和公德的基本要求。它既是对个体语言使用提出的基本操守，更是对群体提出的根本准则。当前，话语正义已经发展为国家话语和国家关系话语中的重要原则，国际公约、国际法、国际秩序无不建立在话语正义之上。话语正义是大国关系、大国安全、大国博弈的基本操守，也是负责任大国对全球安全的根本承诺。

　　国家安全与国际安全的共同基础

　　国家的存在、发展以及强盛无不与国家的话语正义息息相关。国家面向本国内部的话语，要一切以人民的利益为重，以人民的生存和发展为基本依据，以人民的疾苦与烦忧为所思所虑，以人民的幸福追求为根本指向。国家的正义话语不能以国内少部分人的利益为核心，更不能以牺牲人民的利益为代价，以满足少部分利益集团的利益来驱动并通过欺骗民众形成话语内容。国家话语的对外表达同样具有人民性。一国的国家话语不能以牺牲其他国家的安全和人民的幸福为代价，更不能以牺牲地区和全世界人民的生活福祉为代价。倘若违背上述原则，国家话语则会为该国带来全球的正义谴责以及全世界话语力量的共同鞭笞。例如，在两次世界大战中，个别国家以扩张和攫取更大利益为主要目标，力图成为地区乃至世界霸主，其最终的命运非常清晰地表明，国家话语脱离正义的轨道必将招来国际社会的唾弃。

　　话语正义的特点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恒常性，即话语的力量将永久发挥作用，其作为人类历史的一面镜子，不断对国家的正义性和正义行为进行审视。国家话语与民众话语的巨大差异在于国家话语本身就是一种行为，一种超越个体时空和语境的行为。国家话语不能不计后果地进行表达，它的正义性要求国家话语要信守诺言、遵守承诺、遵守国际准则、按照国际共有利益共同安全共享价值观念来行事。二是共享性，即话语在国际社会中被广泛认可和遵守，它不代表某一个或少数国家的利益与偏好，而是代表着国家间共同认可的观念和准则。三是规约性，即话语的约束作用如同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发挥正义的作用。事实上，话语正义与自然界中的自然法则有着类似的规律。自然界中的江河以一种从高处流向低处的原则存在，而国际社会也有一道看不见的法则，即一条正义发展的道路对国家的存在、发展和兴亡起着决定性的影响作用。

　　大国关系的大道之魂

　　当下，大国博弈已经成为国际关系中常见的现象。然而，国家博弈并不是以无底线、无人道、无共识的形式展开博弈。观察大国兴衰的历史可以发现，那些丧失底线和公信的大国最终不会被国际社会所接受。当前，人类社会在一系列重大问题上面临共同合作的现实需求，如在气候变化、温室效应、碳排放、环境保护、疫病控制、粮食短缺、教育失衡、智能鸿沟、贫富差距、人口贩卖、毒品控制、南南合作等方面。

　　大国关系要为人类共同面临的问题寻找良方解药，要为人类合作共赢树立典范，要为人类共同发展提供动力，要为人类的共同安全、共同发展提供技术与资源的保障，要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和更加灿烂美好的未来擘画新的蓝图。因此，大国关系要以人类正义话语、全球正义话语、国家关系正义话语为基本准绳，剔除单方利益话语，摒弃零和思维，放弃实力威慑话语，丢掉霸权强权的老话语，以相互尊重、平等互利、合作共赢、开拓未来为原则，共同开辟大国相处之道，树立负责任大国的新形象，开创人类社会共同发展的新道路。人类社会的新发展阶段必将是建设更加公平、公正、公道、理性和文明话语的时代，也必将是更加注重话语正义的时代。其中，话语正义始终是守护国际安全和发展的金刚铁律。

　　（作者系国防科技大学军政基础教育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