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五次会晤举行，金砖合作再次成为国际社会热议的话题。政府官员、专家学者、媒体记者等频频发声，对在南非召开的金砖国家约翰内斯堡峰会大力关注，希望见证诸多里程碑式的重要事件。但与此同时，干扰和妨碍金砖合作的“杂音”依然存在。他们持续炒作金砖内部的新旧隔阂，不断加深外部世界对金砖合作的疑虑与误判，意图达到分化金砖国家，弱化金砖合作，扰乱“全球南方”，迟滞国际体系和国际秩序变革的目的。对此，金砖国家唯有继续保持战略定力，籍“金砖精神”夯实“金砖团结”，凭“金砖智慧”绘制“金砖方案”，以“金砖共识”促成“金砖行动”，方能为世界和平与全球发展注入更加强大的“金砖动能”，作出更多宝贵的“金砖贡献”。

　　跨越十年的主题变迁

　　2013年，南非首次轮值主办金砖国家德班峰会时，将领导人会晤的主题确定为“金砖国家与非洲：致力于发展、一体化和工业化的伙伴关系”。2018年，金砖国家领导人约翰内斯堡会晤的主题为“金砖国家在非洲：在第四次工业革命中共谋包容增长和共同繁荣”。2023年，南非再次筹办新一届金砖约堡峰会的主题则为“金砖国家与非洲：促进相互加速增长、可持续发展和包容性多边主义的伙伴关系”。值得注意的是，南非是金砖五国中唯一一个在历次轮值主办峰会时将会晤主题与其所在区域明确关联的成员。这既印证了南非当初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顺利加入金砖国家的强大背景，又解释了南非参与金砖合作的重要初衷和远大抱负。

　　比较而言，除了每次都旗帜鲜明地提到非洲以外，南非作为轮值主席国的峰会主题还逐渐呈现出精准化与系统化的特征。尽管发展是一以贯之的核心议程，然而包括南非在内的金砖国家却对“什么是真正的发展”“如何有效地促进发展”等问题进行了持续深入的思考。以本次峰会的五大优先议题为例，在金砖国家看来，发展是集经济、社会、环境三位一体的系统工程。一方面，教育和可持续的技能是促进发展的长期解决方案；另一方面，对气候变化的不利影响是推动工业化进程必须高度关注的负面清单。与此同时，旨在创建更加平等、公平、均衡、正义和具有广泛代表性的全球政治、经济、金融体系的一系列实质性改革更是保障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落地见效的重要基础。而单从贸易、投资、基础设施建设来讲，南非尤为推崇方兴未艾的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区，认为这是金砖国家与非洲国家相互解锁发展机遇，实现互利互惠、合作共赢的全新平台。在非洲国家以空前规模受邀参加本次金砖峰会的背景下，金砖与非洲的相互借力和协同创新将为双方未来的共同发展开辟更加广阔的天地。

　　另辟蹊径的制度创新

　　金砖合作的不断制度化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但金砖国家尚未将组织化提上正式的议事日程。不可否认，金砖组织理论上可能比金砖集团或金砖机制拥有更为凸显的法律地位和工作效率，但这并不意味着非组织化的合作模式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性与合理性，关键还在于金砖各国对金砖机制在其各自的对外关系网络和整个国际合作体系中的准确定位。从这个意义上讲，组织化并不必然成为所有国际合作的终极目标。非组织化或半组织化或许更能彰显金砖合作的独特价值，也更有助于体现金砖国家“结伴而不结盟”的基本原则和“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金砖精神。

　　虽然金砖国家从整体上讲不是一个正式的国际组织，但是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却是金砖国家推动实体化合作的标志性成果。新开发银行的诞生及其运作有力地回击了金砖合作是“清谈馆”的相关质疑，并以实际行动为全球经济增长和国际金融稳定，特别是为金砖国家以及其他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有益的支持和重要的保障。而金砖国家领导人关于建立新开发银行的决定正是在2013年南非举办的德班峰会上做出的。据南非方面透露，今年的约翰内斯堡峰会除了讨论成员国在相互贸易中扩大使用本国货币外，还将创造性地探讨可能的共同货币问题。如果该事项得到金砖国家领导人的一致同意，那将是金砖国家金融合作的又一大创举。然而，无论是本币结算还是新货币的发行，“去美元化”始终是一个绕不开的敏感话题。在寻求推进新的“全球南方”议程，建立一个更加公平正义的国际体系，更为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的过程中，如何尽量避免金砖国家或金砖名义下的发展中世界简单地站在“全球北方”的对立面，将是对金砖国家与金砖合作的重大考验。

　　史无前例的集团扩容

　　凭借共赢的合作理念与平等的对话模式，金砖机制始终保持着对其他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吸引力。虽然之前其他国家想加入，但迄今为止唯有南非加入。这里面既有部分成员对各自区域代表性和主导权的关切，也有对集团规模与机制效率之间固有张力的担忧。但即便如此，金砖国家也从来不是一个封闭的小圈子，而是通过“金砖—非洲”会议、“金砖+”对话会等外围对话形式持续加强同其他国家和国际组织的联系与合作。直到2022年，金砖国家领导人才正式表态支持通过讨论推进金砖国家扩员进程。

　　据南非方面的统计，目前希望加入金砖机制的国家已超过40个。其中，23国提交了正式的入会申请，但候选国的数量和完整名单则尚处于保密状态。虽然部分人对本次扩员能够取得实质性进展持保守态度，但是在扩员已然成为领导人政治共识，且五国已就此展开多轮磋商并在相关指导原则、标准和程序上仅存在细微差别的背景下，扩员问题如今已是水到渠成，势在必行。然而，二十多个国家同时加入显然是不现实的。这既涉及机制效率与合作效益等技术层面的问题，更关系到现有成员之间的力量平衡以及与外部世界的利益均衡等战略层面的考量。总的来讲，新加入的国家大概率来自金砖五国所在区域，但中东地区的新兴大国则有可能成为新成员最热门的人选。当然，为了积极回应广大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入会诉求，金砖国家也不排除引入观察员国、对话伙伴国等多元化、梯队式的灵活模式。

　　义利共济的中国担当

　　加强同金砖国家合作始终是中国外交政策的优先方向之一，并一直处在中国多边外交议程的显著位置。中国将继续同广大发展中国家站在一起，永远做发展中国家的可靠朋友和真诚伙伴。而金砖国家恰好是发展中国家的领头羊，金砖合作也被视为南南合作最有基础和最具潜力的典范。今年7月，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王毅在约翰内斯堡会见巴西总统首席特别顾问阿莫林时用“最重要平台”和“最核心机制”的定位概括了金砖合作之于发展中国家团结合作的重大意义，释放出中国将继续强化和优化金砖外交的新信号。

　　作为金砖国家的创始成员之一，中国在金砖合作进程中始终扮演着建设性的重要角色，比如邀请南非作为首位新成员正式参加三亚峰会；力推人文交流成为金砖合作第三支柱；创造性地提出“金砖+”对话新模式；提议创建金砖国家新工业革命伙伴关系；促成金砖国家在扩员问题上达成重要共识；等等。除此之外，带有中国元素的各种具体方案和详细计划可以说遍及金砖合作的方方面面。这在战略上符合中国推动构建新型国际关系，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长远外交大局，在战术上则是当下中国背靠南南合作，联结南北对话，助力体系变革，推进秩序转换的最可行路径之一。目前，中国已先后提出“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全球文明倡议”，与金砖合作的经贸财金、政治安全、人文交流三根支柱一一对应。中国倡议与金砖合作有望构建更加良性和优质的互促关系，有望为共商、共建、共享的新型全球治理体系作出历史性贡献。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全球治理背景下金砖合作机制对‘一带一路’建设的支撑作用研究”（19BGJ071）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