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和恩格斯一生留下了大量书信，但是，相对于马克思恩格斯的其他文本来说，其早年书信受到学界重视的程度要低得多。作为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交流思想感情和传承文化的重要载体，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记录了马克思恩格斯早年复杂的思想变化过程，彰显了马克思恩格斯的崇高精神。为深刻理解马克思主义的整体性，全面把握马克思主义的建构、变革与发展，激活书信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的价值，极有必要对早年书信进行全面系统深入研究。

　　笔者认为，可以将马克思恩格斯1837年到1848年1月写作的书信称为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二版（简称MEGA2）是迄今为止收录马克思恩格斯文献最完整的版本，其中第47卷收录了1837年到1848年1月期间的马克思恩格斯书信；第二，1848年2月《共产党宣言》的发表被公认为是马克思主义公开问世的标志，彼时马克思恩格斯都不满30岁。研究1848年2月之前的马克思恩格斯书信，并将其称为早年书信，既符合MEGA2的文本收录情况，又肯定了《共产党宣言》的划时代意义，同时凸显了马克思恩格斯早年思想的重要价值。

　　一、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研究的现状与反思 

　　自20世纪20年代前后，列宁指出马克思恩格斯书信的重要性并亲自编辑撰写许多序言、提要和文章以来，国内外学界一直都较为重视马克思恩格斯书信研究。但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前，学界主要是对书信文本进行搜寻、考证、编辑和出版。70年代中期以后，学界在继续重视书信文本考证等工作的同时，还对历史唯物主义书信尤其是恩格斯晚年历史唯物主义书信给予了较多关注，另外有部分学者开始对书信中的马克思恩格斯关系、哲学、共产主义、政党、理论观、生活话语、红色基因、思想政治教育等具体问题或其现实价值进行研究。

　　具体到早年书信，目前还没有独立研究早年书信的学术专著。专门研究早年书信的核心期刊论文也并不多，学者主要关注这几封早年书信：一是1846年马克思给安年科夫的信。学者指出，马克思在书信中阐述唯物史观，阐明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体现了其“历史地思”的运思方式，蕴含着革命和批判的结论，是马克思科学批判理论的新基点；二是1837年马克思给父亲的信。学者认为这封信是马克思走上哲学创造道路的最早文本，显示了他经历的有关法哲学立场的危机；三是1843年马克思给卢格的三封信。学者提及了书信中阐述的社会主义办刊方针以及三封书信与马克思思想转变的关系。

　　总体而言，虽然已有关于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的研究已具备一定深度和广度，但仍存在较大研究空间：

　　第一，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的思想内容、思想演进、精神意蕴、理论贡献等问题有待全面系统研究。目前，学界对早年书信的研究较为零散。学者只是在研究马克思恩格斯书信或马克思恩格斯早年文本及其思想时，会提及与其研究主题相关的少数早年书信。专门研究早年书信的核心期刊论文只有几篇，还没有专著。可见对早年书信的全面系统研究有待加强。

　　第二，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的当代价值有待深入挖掘。目前学界对书信当代价值的研究较为薄弱。早年书信对于增强马克思主义理论认同、共产主义信仰认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认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的价值，以及书信作为思想感情交流和文化传承载体的学术研究和社会应用价值，都有待进一步探讨。

　　　二、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研究的目标任务 

　　研究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需要在对其思想内容、思想演变、精神意蕴等问题进行深度分析的基础上，探究其理论贡献，进而发掘其当代价值。从而引起学界对早年书信的重视，并激活书信在当代学术研究和社会实践中的价值，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建设和文化建设提供一定的理论和方法参考。

　　第一，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的思想内容研究。一是1844年8月巴黎会面以前，马克思书信记录了马克思学术兴趣转变和思想变化发展的复杂过程，内含批判青年黑格尔派、明确办刊方针、崇尚自由民主、反对专制、主张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等思想内容。二是1844年8月巴黎会面以前，恩格斯书信记录了恩格斯复杂的思想变化及其原因，内含恩格斯青睐具有自由民主精神的文学诗歌、反思青年德意志、同情人民、反对专制、批判宗教、借助施特劳斯了解黑格尔思想、热衷学术等思想内容。三是1844年8月到1848年1月，马克思恩格斯书信记录了马克思恩格斯历史性会面之后共同创立唯物史观和科学共产主义，并用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指导政治经济学和革命实践的过程，内含彻底清算德国古典哲学、阐述唯物史观和辩证法思想、主张理论与工人运动实践相结合、批判“真正的社会主义”等思想内容。

　　第二，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中的思想演进研究。马克思恩格斯以实现人类解放为目标，立足于封建专制或资本主义发展的现实，在对自由、自我意识、宗教、政治和法哲学等问题和相关思想进行批判性反思的基础上，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与交锋，经过“两个转变”最终形成了唯物史观和科学共产主义思想。

　　第三，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的精神意蕴研究。早年书信彰显了马克思恩格斯的崇高精神：以实践精神为基础的科学精神、革命精神和人文精神。实践精神体现为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理论与社会主义运动相结合。科学精神体现在从现实的人出发建构马克思主义理论、不畏艰难追求真理、实事求是等方面。革命精神体现在批判精神、斗争精神、人民立场等方面。人文精神体现在合作精神、勤奋刻苦、理想情怀等方面。

　　第四，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的理论贡献研究。一是记录马克思恩格斯共同推动马克思主义理论建构与变革的历程：他们通过思想交流从陌生人变成革命战友共同实现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建构，创立了科学实践观，实现了对旧哲学的变革。二是体现马克思主义的整体性：马克思恩格斯思想的统一性，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共产主义的有机统一，早年书信的思想与马克思恩格斯中晚年思想在立场、观点、方法具有统一性。三是推动马克思主义的发展：马克思恩格斯用唯物史观和唯物辩证法指导其自身的理论与实践活动，进而推动其自身思想的发展，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作为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和方法推动着马克思主义不断发展。

　　第五，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的当代价值研究。一是早年书信体现的马克思主义的整体性，回击了马恩对立、“两个马克思”等错误观点，证明了马克思主义是不断发展的科学体系，对于增强马克思主义理论认同具有重要价值。二是早年书信中的科学社会主义思想及其革命精神和人文精神对于如何正确认识信仰以及如何实现共产主义具有启示意义。三是早年书信记录了马克思恩格斯共同创立科学世界观和方法论的过程，对我们准确把握“两个结合”的深刻内涵具有重要价值。四是早年书信中的唯物史观等思想及人文精神，为培育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提供方法论指导。五是早年书信不仅全面呈现了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发展过程，闪耀理性光辉，而且记录了他们与其他人的思想交流交锋，蕴含感性元素。书信兼具理性与感性特征，学术研究中若重视对书信的研究，不仅有助于全面了解某段社会历史或某些人物的思想史，而且更容易让大众从情感进而从理性上理解这些历史。这体现了早年书信对拓宽学术研究思路和研究视野的启示意义。

　　　三、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研究的价值 

　　第一，理论价值。一是分析早年书信中记录的马克思恩格斯早年复杂的思想演进过程，论证马克思主义的整体性，探讨早年书信对马克思主义理论建构、变革与发展的作用，有助于深化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研究。二是深度解读早年书信文本，探究早年书信与早年其他相关文本之间的思想互动关系，有助于进一步彰显马克思主义经典文本的理论魅力。三是发掘早年书信的当代价值，将理论与现实有机结合起来，有助于进一步彰显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生命力。四是分析书信的形式特征，有助于激活书信这一思想感情交流和文化传承载体的学术价值，促进学界重视对社会历史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的书信的研究。

　　第二，实践价值。一是早年书信是马克思主义理论观点的重要载体。研究早年书信有助于提升广大干部群众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提高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分析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二是发掘早年书信有助于增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认同、思想认同、理论认同、情感认同。三是解读早年书信的思想和精神，有助于增强人们对书信这一思想感情交流和文化传承载体的认同，使人们愿意阅读一些与中国历史和社会发展密切相关的重要书信，加深对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实践所取得的辉煌成就的认同，坚定“四个自信”。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马克思恩格斯早年书信研究”（21BKS104）； 江西省高等学校教学改革研究重点课题“《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课实施研究型教学的实践探索”（JXJG-21-4-5）】 

　　（作者系江西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